第十二届“袈蓝蓬蒿·北京南锣鼓巷戏剧节”《致敬人类最美生命》单元,泰戈尔戏剧《春天》《齐德拉》于1月16号建组正式开始排练。
蓬蒿剧场邀请中央戏剧学院导演系陈佳雯,作为这两部戏的导演,她和18名演员一起创作、排练,已有一个月时间。
泰戈尔的戏剧《齐德拉》在中国演出过三轮。第一轮是1924年,在北京东单三条协和小礼堂,由林徽因和徐志摩演出英文版。第二轮是2012年,兰州大学学生剧团呈现中文版。第三轮是2018年,由蓬蒿剧场出品,邀请美国导演约瑟夫·格雷夫斯,执导北京大学中文系和英文系学生的英文版演出。现在再次由蓬蒿剧场出品,将《齐德拉》中文版再次搬上舞台。
泰戈尔另一部戏剧《春天》,则是第一次在中国舞台正式呈现。
为什么要出品、创作泰戈尔的戏剧作品?
疫情以来,蓬蒿剧场及所主办的北京南锣鼓巷戏剧节,所邀请的大量剧目,不断受到影响,延期或中断演出,迫使蓬蒿剧场在本次戏剧节设立《致敬人类最美生命》单元,自己出品制作一些生命意义、生命美学更重的剧目,在最艰难最珍贵的时期,把它呈现给戏剧观众。
泰戈尔最主要的文学艺术成就,人们熟知的是诗歌和散文为主,他的戏剧作品,语言、故事有多美,是不是在最美的语言和故事之后包含着巨大的生命意义?就像泰戈尔那么美丽的诗歌,也分为儿童诗、爱情诗和哲理诗一样。这些都是蓬蒿剧场及所邀请的陈佳雯导演和她的演员们、所想着思考、创作之后,要呈现给大家的。
为此,蓬蒿剧场艺术总监王翔,和导演陈佳雯商量,想就这次《齐德拉》和《春天》的创作,举办一场招募戏剧观众和朋友一同参与的“戏剧创排公开课”,时间定在2022年2月22日晚上19:30,在蓬蒿剧场举行。
招募50名戏剧观众和戏剧爱好者参加。现场讨论三个问题:第一,我们为什么要做戏剧?第二,我们为什么要做泰戈尔?第三,我们怎样做泰戈尔?依次由导演陈佳雯、两个剧目的主创及全体演员、蓬蒿剧场艺术总监王翔,分别做出阐述和解读。所有到场的观众朋友随时参与讨论,及提出质疑和建议并现场辅以两个剧目的创作表演片段呈现。
希望感兴趣的观众和朋友报名参加。
齐德拉 不,做不到的!看着这几乎能把你抓住的热狂的凝视,这眼光里就像有饿 鬼的一双紧紧抓住了你的手,觉着他的心在挣扎,想挣断枷锁,让它的热情的呼唤通过全身——我怎能把他像乞丐一般地撵走——不,做不到!(玛达那和伐森塔上)呵,爱神,你用来包围我的是什么样的可怕的火焰?我烧着了,我所接触到的东西都烧着了。齐德拉 黄昏的时候,我躺在一张草榻上,上面撒着春花的花瓣,回忆着阿顺那对我的美妙的颂扬——一滴一滴地吮饮着我在长长的一天中储蓄起来的蜜汁。我过去的生活就像我过去的生存一样,统统都忘掉了。我像一朵花,只有一段短促的时光去听那林间一切嗡嗡的赞美和低低的微语,然后必须把仰望的眼光从天空低下,垂下头去,在一息之间一声不响地把自己交给尘埃,这样地结束了这一段没有过去也没有将来的美满而短促的故事。
伐森塔 光荣的无限的生命,可以在一个早晨之内开放而又凋落。齐德拉 南风把我拍抚睡了。从我头上的盛开的茉莉花亭里,无声的亲吻飘落在我身上。在我的发上、胸上、脚上,每一朵花都选定了一个长眠的床位。我睡着了。在熟睡中,忽然间我感到仿佛有热望的眼光,像火焰的尖指,摩触着我的慵困的身躯。我惊起看见那隐士站在面前。这时月已西斜,她正从叶间偷窥天工在脆弱的人身上所行的奇迹。空气里充满了芬芳;夜的沉静在和蟋蟀的鸣声会唱;树影宁静地挂在湖上,他拄杖站立,又高又直,一动也不动,像森林中的一棵树。我感到似乎在我睜开眼睛的一刻,我已经从生命的一切现实中死去,又在梦中转生于一片阴影的国土。羞怯像松散的衣裳一般滑落到我的脚下。我听见他叫——“我爱,我最爱的人!”我所有的被忘却的生命都聚在一起,来回答他的呼唤。我说,“把我拿去吧,把我的一切都拿去吧!” 我向他伸出双臂。月亮落到树后,一幅黑暗的帘幕遮住了一切。天地、苦乐、生死、时间和空间都融成一片难以承受的狂欢……在初闪的晨光、初鸣的鸟声中,我起来倚着左臂坐着。他还没有醒,唇上带着隐约的清晨新月般的微笑。黎明玫瑰红的光辉,落在他高贵的额上。我叹了口气站了起来,拉过藤萝的密叶,来遮住他脸上的流水般的阳光。我四周审视,景色依然如故,我想起我原是什么人,于是像一只害怕自己影子的鹿,穿过洒满木槿花的林径,不停地奔跑。我找到一个背静的地方,坐了下来双手掩面,我想哭泣,但是我眼里流不出泪来。玛达那 哎,你这凡人的女儿!我从天库里偷来芳醇的仙酒,把人间的一夜斟到满盈,放在你手里请你饮用——可是我仍然听到这声渴望的呼唤!齐德拉 (辛酸地)谁饮到这酒了?生命的愿望中最罕有的完满,爱的第一度合一已经赠送了给我,却又从我的紧握中攫走了!这个借来的美丽,这包裹着我的虚伪,将从我身上溜走,也带走了那甜蜜的合一的唯一纪念物,就像花瓣从残花上凋落一般;而那个因极端贫困而羞愧的女人,将日夜地坐着哭泣。爱神呵,这副可诅咒的外表伴随着我,就像一个恶魔把我一切爱的赏赐——一切我内心所渴望的接吻——都抢走了。玛达那 哎,你那一夜多么空虚!快乐的小船已经在望,但是波浪不让它挨近岸边。齐德拉 天国已经如此临近,我一时忘却了它还没有到达。但是当我今晨从梦中醒来,我发觉我的躯壳已变成我自己的情敌。我每天装扮她,把她送到我爱人那里,看她受他爱抚,这变成我的可恨的职务。呵,神人,把你的恩赐收回吧!玛达那 但是我若把它收回,你怎能站在你爱人的面前呢?当他还没有饮尽第一口快乐的酒,就从他唇边把酒杯抢走,这不是残忍么?他要怎样生你的气呢!齐德拉 那也比这样强多了。我要把真我向他显露,那是比伪装更高尚的东西。若是他拒绝它,若是他不理我,伤我的心,我也会沉默地忍受的。伐森塔 听我的劝告吧。秋天到来,花时过去,接着,胜利的果实便将来临。这一段时间自会来到,那时躯壳的花朵凋落了,阿顺那将高兴地接受你内心的果实的真理。呵,孩子,回到你热狂的欢宴上去吧。齐德拉 (披着斗篷)我主,这杯酒已经饮到最后的一滴了么?这真是终局了么?不是的,当一切都过去以后,有些东西还要存留下来,这便是我在你脚前的最后的献礼。我从天国的花园里带了无比鲜艳的花朵来礼拜你,我心上的神人。如果祭礼已终,花朵已谢,让我把它们扔到庙外去。(露出原来的男装)现在,请用仁慈的眼光看看你的崇拜者吧。我不像我拿来祭献的花朵那样地完美。我有许许多多的瑕疵。我是这条广大世路上的一个旅客,我的衣服垢污,我的双脚被荆棘刺伤流血。我到哪里去得到花朵般的美丽,一瞬间生命的无瑕的美妙呢?我骄傲地给你带来的献礼,是一颗女人的心。在这里面一切苦乐都聚在一起——一个尘世的女儿的希望、恐惧与羞惭,在这里面,爱情挣扎着奔向不朽的生命。这颗心虽然不完美,但却高洁庄严,如果花的祭献已经完毕,我的主人,接受她作你将来的奴婢吧!我是齐德拉,国王的女儿。也许你会记得那一天在湿婆庙里,有一个女人到你跟前来,她身上戴满了金饰。这个没羞的女人来向你求爱,仿佛她是一个男人。你拒绝了她,你做得对。我主,我就是那个女人。我装扮成那个模样。后来幸蒙神恩,我得到了一年的人间最光艳的身形,欺骗的内疚伤痛了我的英勇的心。我决不是那个女人。我是齐德拉。不是受人礼拜的女神,也不是一个平凡的怜悯的对象,像一只飞蛾可以让人随便地拂在一边。如果你允许我在危险和勇敢的道路上常常在你身边,如果你允许我分担你生命中巨大的责任,那时你将从识我的“真我”。如果在我腹中孕育着的你的孩子,是一个男孩,我将亲自把他教育成为第二个阿顺那,时候到了我就把他送到你那里去,那时你将终于真正地认识我。今天我只把齐德拉献给你,一个国王的女儿。诗 人 只有装满了的给予才是真正的给予。在春天的节日里,只有通过奉献才能使世界变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