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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喇嘛后来受了麦其土司的惩罚,因为他总是去思考些大家都不愿深究的问题。他是在被割去了舌头,尝到了不能言语的痛苦后才死去的。关于这个问题我是这样想的:释加牟尼之前,是先知的时代,之后,我们就再也不需要用自己的脑子来思考了。如果你觉得自己是杰出的人,而又不是生为贵族,那就做一个喇嘛为人们描绘来世的图景吧。如果你觉得关于现在,关于人生,有话不能不说,那就赶快。否则,等到没有了舌头,那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土司制度究其根源可至上古时代,为羁縻的一种;但严肃意义上的土司制度是在宋元正式形成,且特指在藏区乃至中国西南的其他少数民族地区实行。至20世纪50年代西藏解放前,这一制度持续了上千年。土司和中央的关系,土司和治下人民,土司家族之间的争斗,前现代制度残余与现代冲击,以及宗教,一同构成了藏域问题的复杂。
作家阿来第一部长篇小说《尘埃落定》的成功,让人们对藏域土司制度有了历史研究以外的了解途径。小说以嘉绒藏地马尔康为原型,其地是梭磨、松岗、卓克基、党坝四个土司的辖地,故事多取材于此。如同马尔克斯的马孔多和莫言的高密,马尔康就是阿来的文学地图。在《尘埃落定》中,末代土司衰亡史于马尔康上演。
一条河流从山中澎湃而来,河水向东而去,谷地也在这奔流中越来越开阔。有谚语说:汉族皇帝在早晨的太阳下面,达赖喇嘛在下午的太阳下面。
我们是在中午的太阳下面还在靠东一点的地方。这个位置是有决定意义的。它决定了我们和东边的汉族皇帝发生更多的联系,而不是和我们自己的宗教领袖达赖喇嘛。地理因素决定了我们的政治关系。
你看,我们这样长久地存在就是因为对自己的位置有正确的判断。而一心与我们为敌的汪波土司却一味只去拉萨朝佛进香,他手下的聪明人说,也该到汉人地方走走了。他却问,汪波大还是中国大?而忘了他的土司印信也是其祖先从北京讨来的。确实有书说,我们黑头藏民是顺着一根羊毛绳子从天而降,到这片高洁峻奇的土地上来的。那么,汪波土司当然也有理由相信,既然人都可以自天而降,那么,印信啦,银子啦,刀枪啦,也都有可能随着一道蓝色闪电自天而降。
马尔康是阿来的家乡,所处的川西阿坝自治州紧挨着成都平原, 堪称藏域“边地的边地”。而身栖汉藏两种文化的交界处, 阿来从小接受汉族教育,精通汉藏两种语言,以汉文写作小说,属于“文化边缘的边缘人”。这样的双重边缘,却让阿来走到了中国当代文学的中心。阿来的身份与生活经验,让他的文学呈现出明显的异质性。在《尘埃落定》中,这种特点不仅体现为“异域”的故事,还有诗性的语言;在汉藏两种语言和思维中游走、转译与还原,极大地丰富了汉语文学的表达。
【活动信息】
“开卷广州”第175期
马尔康的现实与诗
——读阿来《尘埃落定》
张均
中山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副系主任
2017年度教育部青年长江学者,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首席专家,兼任中国写作学会副会长、广东省中国文学学会副会长。出版《中国当代文学报刊研究(1949-1976)》《中国当代文学制度研究(1949-1976)》等著作,在《中国社会科学》《文学评论》等刊物发表学术论文140余篇,其中40余篇(次)被《新华文摘》、人大复印资料《中国现代、当代文学研究》转载,获“啄木鸟杯”中国文艺评论奖、广东省哲学社科优秀成果奖等学术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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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办:广州市社科联
承办:学而优书店
【阅读推荐】
《尘埃落定》
ISBN: 978753396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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