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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术季·开卷广州」第129期

在英语诗歌史上，华兹华斯拥有继往开来的意义，《抒情歌谣集》被誉为英国浪漫主义文学史上最重要的作品，序言也已成为英国浪漫主义宣言。哈罗德·布鲁姆教授曾将华兹华斯与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诗人彼得拉克相提并论，认为两位诗人都是西方抒情诗的伟大革新者，指出华兹华斯开创了现代诗歌，这一创新延续了两百多年。华兹华斯的继承者、爱尔兰诗人希尼则认为，直到叶芝出现，我们才遇到另一位诗人，像华兹华斯一样将情感的敏悟、思想的力量、心性的灵明、政治觉醒、艺术自知和诗意表达完美地结合起来。

华兹华斯的青少年时代与法国大革命平行，剑桥求学时光里，他写下：“法兰西正值最金色的时光，/人性也似乎再次于世间诞生”。在祖国英国政府仇视法国大革命的时候，华兹华斯公开表达了对法国大革命的支持。革命与浪漫主义的关系是紧密的，第一代浪漫主义诗人的政治倾向也一直是研究者的关注点，其中华兹华斯和柯尔律治这一对好友是典型：他们在人生的不同阶段都发生了政治观点和政治行动的转变。这也是华兹华斯在万年备受批评的原因之一，人们指责他背叛了当初的激进理想，退化成保守诗人，拜伦和雪莱夫妇都尖刻地贬损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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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柯尔律治的决绝不同，华兹华斯的转变更加缓慢而温和。他们被称为“湖畔派”诗人，很多人认为华兹华斯是个醉心于山水自然、不问俗世的隐士，斩断了诗歌对社会关怀的联系。尤其是在华兹华斯当了公务员（国家税务相关的职位）之后，这种贬损更为持久而深刻。

《威廉·华兹华斯传》的中文译者朱玉认为，所谓政治变节，实际上是诗人的关注点从“抽象的革命理念”到“具体的人性与情感”的转变。自罗伯斯庇尔和雅各宾恐怖统治始，到英法宣战，短短几年的局势令华兹华斯觉察到革命理想的远去。事实上，当时很多诗人因此转向“保守”和宗教，而华兹华斯的不同在于“顽强地保有了很多启蒙运动的精神，特别是简朴、普遍性和对本质的人类经验的肯定。”

至于华兹华斯对诗歌和诗人天职的理解，早在1800年就得到了阐释：

“因为，人类的心灵无需粗俗和强烈的刺激就能兴奋；若对此一无所知，更不知道一个人之所以高于另一个就在于这种能力，那么，他对于心灵的美与尊严一定知之甚微。对我而言，在任何时代，作家的最佳职责之一就是致力于培养或扩大这种能力。然而，这一职责，尽管在一切时代都很重要，在今天却尤为如此。因为，史无前例，在我们的时代里，众多因素正在以一股合力钝化着心智的鉴赏力，使心灵不能发挥任何主动性，乃至退化到一种蛮荒的愚钝状态。这其中最显著的因素就是那每天发生着的国家大事和城市中急剧增加的人口，单调乏味的工作使人们产生对特别事件的如饥似渴，而信息的高速传播又能随时满足人们的需求。”（1800年《抒情歌谣集》序言）

而立之年，见证了历史的华兹华斯在栖居的格拉斯米尔写下：

我们来此，并非内心柔弱，

畏惧或者完全无视真相，

并非怀着浪漫的希望，以为

在如此可爱的地方能找到

爱、完美的爱，在如此庄严处

能找到同样庄严的心智，以为

它寓于此地的居民，人如其境。

……

我来此，

并非梦想风平浪静的生活、

纯洁无染的仪止；生在山中，

长在山中，我并不要什么天平

来制衡我的希望；善良令我愉悦，

邪恶也不会令我退缩，伴着厌恶

或极度的痛苦。我寻找的是人，

情同手足、普通平凡的生灵，

他们和别处的人们没有两样，

也会心怀自私、嫉妒和报复，

也会邻里不和——这真是愚蠢——

以及谄媚，虚伪，争吵与诽谤。

去年适逢英国浪漫主义诗人威廉·华兹华斯（1770-1850）诞辰两百五十周年。牛津大学斯蒂芬·吉尔教授在其第一版《威廉·华兹华斯传》（初版于1989年，一直被视为诗人的权威传记）的基础上进行修订，汲取三十年来华兹华斯研究的成果，推出第二版纪念版传记，聚焦作为诗人的华兹华斯，呈现了诗人为选择自己的人生方式而付出的勇气和努力；折射出那个充满变革与守成的激荡时代；浪漫主义作家圈的往来也在此宏阔背景中温暖浮现。

在本期活动中，著名学者刘铮将与本书译者朱玉一起聊聊华兹华斯的诗歌思想与浪漫文思中的现实关怀。嘉宾主持、中山大学英语系王岫盧副教授也会谈谈浪漫主义理想在我国的发生、传播与影响。

《威廉·华兹华斯传》

 (英) 斯蒂芬·吉尔 /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文学纪念碑 / 朱玉 译 / 2020-11
定价: 186.00元

在第二版《威廉·华兹华斯传》中，斯蒂芬·吉尔阐述了诗人的创作实践、赫赫声名及其生前身后的影响。作者并不认为诗人的晚年平淡无奇，因此，在这本传记中追溯了华兹华斯漫长的一生（1770-1850），从亲眼见证了法国大革命的鲁莽青年（在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中，他是唯一一位），到宝 刀未老的、维多利亚女王亲授的桂冠诗人。

作者以共情而不失批判的笔触挖掘了华兹华斯一生的各个时期，呈现了诗人与妻子、家人为选择自己的人生方式而付出的勇气。本书既聚焦作为诗人的华兹华斯，同时也充分探讨了滋养诗人创造力的种种友谊，以及影响诗歌创作的历史环境。众所周知，华兹华斯珍视诗歌的自发性。诚然，但在出版过程中，他也不遗余力地推敲和审订每一个细节。同第一版一样，第二版传记基于以下信念：华兹华斯的诗曾为一代代读者带来愉悦和慰藉，并将永远如此。